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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路「玉米田之死」故事與提問
作者:陳盈秀

一、人物介紹:

記者:一位工作駕輕就熟,卻心生厭倦的某日報駐華府特派員,響噹噹的頭銜,日子卻不精彩,甚至對駐外記者的生涯感到厭倦。幾次想請調回國內,卻因為太太的堅決反對而作罷。記者形容在他太太的眼裡,單單住在美國這一項就值回票價了。

陳溪山:屏東人,40歲不到,留美學生,年輕時是釣魚台運動的一名猛將。任職於美國房屋發展部,失蹤一個月後,被發現陳屍於住家附近的玉米田內。

二、本文摘要:

記者在報紙上看到陳溪山的訃聞,一個死在玉米田,無他殺嫌疑的男子。記者與陳溪山,看似絲毫不相關,生活也完全沒有交集的二個人,卻在記者追根究底尋找謎底的職業態度中,有了奇妙的連結。

記者透過一個又一個的線索,在不同人的敘述中(妻子,同事,女兒,同學),看到陳溪山在不同角色下的各種不同的面貌 ,漸漸拼湊出陳溪山的想法與生活。

好像是有什麼奇異的力量,拉著記者走向玉米田, 那是他唯一沒有涉足的現場,也可能是謎底所在。而究竟記者在玉米田找到了什麼?

三、說故事:

故事之「起」:一則訃聞

記者有看訃聞的習慣,除了感嘆人是無常外,也在死亡中領悟到人真正的平等。

有天在報紙上看見陳溪山的訃聞,因著跑當地新聞的小秦那句「報幾個漏網新聞嘛!也讓我見識見是您的真功夫」,那種少年得志的氣燄,讓記者再度留心這則死訊。直到記者發現,陳溪山在死訊發布前失蹤一個月,記者以跑社會新聞的直覺,決定深入探究這個案子。

就在一個炎熱的周末午後, 記者的太太美雲指使記者剪草,他說:「鄰家的草都修剪過了」,記者被激怒下(總是要看鄰居看齊),突然有心約喬琪見面。

故事之「承」:記者的線索

線索〈一〉陳溪山的妻子喬琪 p.107

等候喬琪時,記者焦躁了起來,入口處層層疊疊的闊葉植物,記者鬱悶時總覺得身陷叢林。撥也撥不開的綠讓記者覺得呼吸困難。或許是家裡未修剪的草地,太太斬釘截鐵的說草地會長成叢林。

妻子的話:

「警所的人說最大可能是自殺,我偏不相信」
「同甘共苦的感情總是有的。。。。夫妻之間,那大概就比什麼更重要」
「這些年安定下來,但他常提要回台灣,我是絕不可能和他回去的」
「腦袋不清楚,教孩子認方塊字,教孩子講台灣話。」
「沒什麼腦筋,根本不懂政治,釣魚台的時候也跟著人家吵回歸。以前血氣方剛,現在有家有眷,老大不小了…。」

記者的反應:

「看到喬琪回答問題時,想到自己的妻子美雲年輕時,也是不慌不忙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氣,這種女人天生讓人肅然起敬。」
「想到陳溪山躺在玉米田裡,玉米團團圍繞著他,像是溫暖的洋流.....像他這樣死去也許不是一件壞事情,如果活著也只剩下行屍走肉的話」。p.112

線索〈二〉陳溪山的同事高立本 p.113

同事的話:

「真是個大好人,老實到我都忍不住拿他來開心,一絲不苟,襯衫一點皺褶都沒有。」
「家庭觀念很重,每天準時四點下班,怕小薇在保母家等急了。」
「最大的娛樂就是在他家後院種中國蔬菜,我也嘗過不少。」
「為了家附近的玉米田興奮得不得了,像他小時候常跑進去玩的甘蔗田。」

記者的反應:

「想到陳溪山的時候,我卻越來越明確知悉心裡那種清涼的感覺,想到他曾經靜靜的躺在玉米田裡,那年夏天的熱便不再蒸烤到我」。
「想這自己和陳溪山一樣,娶了個能幹的女人,但是他比我多了個孩子,有孩子總是好的…。」

線索〈三〉陳溪山的女兒小薇 p.116

小薇的話:

「爸爸對小薇最好,他比媽媽有耐性,準時下班,不像媽媽經常好黑好黑才回家」。
「那一陣子,媽媽晚回家,爸爸望著玉米田發愣,流淚,臉上好多條水溝。」
「媽媽回家他們就吵,都是媽媽朝爸爸大聲吼,怪爸爸不出來幫媽媽做生意,媽媽說:「你要回去,我叫你一輩子見不到小薇」
「爸爸教小薇種菜,爸爸說:「那是世界上跟我們最親最不會丟掉我們的東西」
「爸爸推門出去那晚我聽到的,小薇起來噓噓…夢中聽到砰好大一聲…」

記者的反應:

「我忌妒著陳溪山,不管他生命欠缺什麼,他至少有個解事的女兒,而我有什麼?」
「我曾經多希望有個孩子,因為孩子可以是另一個自己,全然有希望得自己。生命絕對需要更新,特別當我原來有的只是軀殼而已。」

線索〈四〉陳溪山的高中同學 p.118

同學的話:

「不怎麼愛講話,屬於貌不驚人的那一型」
「高三上的畢業旅行,陳溪山倒去了...誰也沒想到他竟是個會講笑話的人」
「環島旅行最後一站到他家,要坐一段糖廠小火車,他家附近都是甘蔗田」
「我多少看到了另一面的陳溪山,之後聽說他搞釣運,我並沒有太吃驚」

記者的反應:

意外發現一份左派台獨的通訊,說明陳溪山當年是釣魚台運動的一名猛將p.120
「每當這麼沮喪時,就像有什麼奇異的力量,拉著我必須向玉米田裡去,因為只有那裡,是我一向未涉足的現場,也可能是謎底的所在。」

故事之「轉」:玉米田裡的尋找 p.121

一個午後, 記者與太太美雲因為剪草發生衝突,美雲說:「這是愛情的一種保證」

記者離家來到辦公室,看到窗外濃鬱的綠,記者陷身叢林的鬱悶又出現了,一陣暈眩....記者及時強迫自己想到陳溪山,想像他舒展了手腳躺在泥土上,為風輕輕地呵護著他....心裡逐漸泛起清涼的感覺p.121

就這樣,那種埋藏著的,要闖入玉米田的慾望又強烈了起來。p.122

記者說:「我這個年紀已不適合冒險,但是有一股召喚的力量,逼得我穿過田埂...

那是陳溪山嗎?是他試著告訴我綠色莖葉中包藏的秘密嗎?」

腳下踩著同樣的泥土,記者似乎感受到那晚陳溪山的足跡,也許他也想尋求一個答案。記者想像著,陳溪山狂喜走進那層層疊疊看起來很像甘蔗的林子,他的夢立時破了……..裡面沒有多汁甘甜的甘蔗,玉米田只是一場可笑的夢,因為田裡永遠眾不出他要找的過去p123

記者的反應:

「陳溪山曾經辛苦的活過,即使不快樂,他也曾努力的去尋求。 比起他來,我在美國的生活還剩下什麼?我有的只是一套浮誇的生活,與一個貪求無厭的老婆」。p125

看著腕上刻著無冕之王的手錶,記者想起自己剛出道時是多麼看重自己,現在機遇有了,卻失去了當初的心境…。

故事之「合」:中年的改變

「無倫如何,我該再試試的」,記者請求內調,隻身回到台北,由外勤從頭幹起。半年後與妻子美雲離婚。他說:「我是個中年人了,不容一錯再錯,而駐外記者一行,實在是小夥子單打獨鬥的事業,所以我寧願留在自己的地方,平實的打下根柢,過陣子或許找個鄉下女人成家,生一窩活蹦亂跳的孩子,因為那是我認為有意義的事」

故事之結語:

綠草如茵有女主人的向陽洋房 VS潮濕凌亂的單身漢房間:現實與夢想之間

向陽洋房可是一個安定生活的象徵,卻也可能是內心夢想的牢籠。

陳溪山心中有一片綠,有著濃濃的鄉愁,是充滿童年回憶的甘蔗田。不是陽台上的中國蔬菜與玉米田所能取代的。

記者心中也有一片綠,鬱悶時總覺得身陷叢林。覺得暈眩無法喘息, 因著尋找陳溪山的死因,記者在玉米田找到內心從鬱結轉為清涼的感覺,找到心中真正的渴望。

中年,是與自己內心誠實對話的時刻,記者發現現實生活與夢想的距離越來越遠,活著只剩下行屍走肉,有的只是一套浮誇的生活,與一個貪求無厭的老婆。於是他決定誠實面對自己,勇敢改變。

或許渴望只是一種迷思,或補償甚至逃避,但是如同記者所言「我已經是中年了,不容一錯再錯,無論如何我該再試試。」


提問與討論:

Q1.從本文的敘述中,你能感受為什麼記者說:「像他這樣死去也許不是一件壞事情,如果活著也只剩下行屍走肉的話」嗎?你認同這樣的想法嗎? p.112如果活著真的只剩下行屍走肉的話,你會想做些什麼改變或找誰幫忙?

Q2.什麼是記者認為最有意義的事?在你的生活中,什麼最有意義的事? 當中年發現心中最有意義的事與現實生活的距離越來越遠時,如果還有機會,你想做些什麼樣的改變?實現哪些內心的渴望?

Q3.本文中喬琪說:「我和溪山這些年是一起苦出來的,同甘共苦的感情總是有的....夫妻之間,那大概就比什麼都重要」p.110你認同「同甘共苦的感情比什麼都重要」這句話嗎?你的婚姻生活裡,你覺得什麼是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事?

Q4.記者說:「我曾經多希望有個孩子,因為孩子可以是另一個自己,全然有希望的自己。生命絕對需要更新,特別當我原來有的只是軀殼而已」p.117你認為記者為何如此渴望擁有孩子呢?你有孩子嗎?你對孩子有什麼期望呢?你認同「孩子可以是另一個自己」嗎? 記者說: 「生命絕對需要更新」,你有過生命被更新的經驗嗎?

Q5.文中提到,記者與陳溪山在異鄉生活安定後都興起了返鄉的念頭,他們的太太卻反對先生的提議。如果你和家人對未來生活的規劃不一致時,你們如何溝通而達成協議?

Q6.根據妻子,同事,女兒,同學的描述,你認為陳溪山是如何一個人? p.109-120究竟玉米田藏著什麼秘密,讓陳溪山「望著玉米田發愣,流淚,臉上好多條水溝?」 p.116玉米田若是每個人心中的一片夢田,那麼玉米田對你的意義是什麼?

標籤: 培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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