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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會表達感情的男人之間——電影《真愛一世情》
作者:陳韻琳

片名:《真愛一世情》(Tully,2000)
導演:Hilary Birmingham
主演:Bob Burrus、Anson Mount、Glenn Fitzgerald、Julianne Nicholson

電影《托里》(Tully)是處理單親父親與兩個兒子的故事。

電影的原片名是以大兒子的名字托里命名,其實非常適切,因為它在平鋪直敘中,以托里這個長子為主軸,交代出三個男人之間深沈、濃厚,卻從不以言語表達的父子親情之愛。導演用非常細膩的方式,呈現了男人們處理關愛、痛苦、彼此相伴的情感。

二兒子阿里個性比長子托里溫和很多,也比較乖,甚至比較成熟。長子托里總是在鎮上遊蕩,他跟很多女人十分不認真的交往。

但沈默寡言任勞任怨的父親很少責備他,只是耐心等著他自己長大。

托里並不是個壞孩子,他還是會幫父親的忙,但他渴望更多,他渴望徹底承擔起沈默的父親的滿腔心事與沈重人生。但父親總是不說,即使連農場財務出現危機,父親仍舊什麼都沒講,他們兄弟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。

這種沈默使兩個兒子即使想分擔也是不能,身為長子的托里更是會感覺不被父親信任。自我期許成為真正的男人、卻又沒有機會,使托里成為閒晃的人。

兩個兒子都知道父親會這樣跟母親過世有關,父親不說,他們也就不問,但他們都知道母親死後,父親就很少笑了。 連鎮上雜貨店好心熱忱的女老闆都跟托里說:「或許是因為你父親還在追尋著什麼!」

托里開始被迫成熟,是從一樁秘密被揭露開始。

父親這陣子發現他經營的農場,竟然有銀行有權力收購,主要的原因是他欠了一家醫院非常龐大的醫藥費。父親終於決定寫信詢問那十三年來不曾聯絡的妻子、也就是托里、阿里的母親——原來她並沒有死,只是為了另一個男人,她選擇離開這個家;因著她只是離家出走,不曾辦離婚,因此她的債務便得由丈夫繼承下來,這才是農場財務危機的真正原因,但它是樁托里、阿里都不知道的秘密,因此,這財務危機父親無法跟兒子們商量。

這麼多年來他獨自忍耐著這份煎熬,因為他不想讓兒子們感覺被母親遺棄,也不想因兒子們最終選擇母親而讓他失去了他們。  

父親偷偷的處理這樁財務危機,他去信詢問妻子。

沒想到那封信被退回來,而退件,是由托里接到。於是托里發現了秘密。

托里知道了父親多年來一直在欺騙他和阿里,母親根本還活著。他又難過又生氣。因此當父親問他:「聽說你有了女朋友?」托里發洩憤怒的說:「這關你什麼事?」

而後秘密一樁接著一樁被揭露。因著一個男人的來訪,讓托里知道了父親不是他弟弟阿里的親生父親,更勁爆的知道母親根本很久以前就再度離開了那個外遇的男人,她最後是一人孤寂的因癌症死於醫院,這正是她積欠醫藥費的原因,父親聽到這裡,當場痛哭失聲。

托里決定隱瞞這個秘密不讓阿里知道。他並不知道阿里早幾個月前已無意間得知這個秘密,阿里也是決定隱瞞,以免有人難過。

現在三個人各自為了不讓其他人受傷,隱瞞著秘密不說,並獨自處理著震驚、與傷痛。

父親背著托里阿里偷偷作著計畫,然後於夜半去跟他們家的老馬杰基吐露心事:「其實你最清楚、你都知道對不對?」這匹老馬,是父親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。

托里則是悶頭工作。托里有個關心他也愛他的女孩,名叫艾拉。當揭露秘密的那封退信抵達時,艾拉正好在托里身邊,她將信拿給托里後,便發現托里神色大變,於是她私下偷偷問阿里:「你媽媽叫什麼名字?」她是這樣迂迴打聽出那封退信,是托里父親寫給據說已死去的托里母親的。

托里一定又震驚又難過。艾拉想分擔、想聽托里傾訴。

但托里卻跟他父親一樣,壓抑情感從不表達的,他只說:「我煩心,因為有人要買我家的農場。」

這讓艾拉深感被拒絕,她難過的說:「我這麼在乎你,我以為我們關係會跟其他人不一樣!」

阿里呢,繼續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,接受家人的保護,但他其實什麼都知道,這使他也很痛苦。

這三個男人得要走出男人堅強的心房,互相撫慰彼此承擔。

托里和父親透過爭執表達情感。托里責問父親:「她根本就欺騙了你,為何你還這麼愛她、甚至勝過愛我?」父親答:「我只是覺得都是我的錯。若不是我,她不會離開。」父親根本不怪母親,他是在責備自己。這讓托里更生氣:「根本不是你的錯,她也離開了那個男人。她欺騙了我們所有人。」父親答:「我只是太怕失去你們了。」父親告訴托里的意思是,恰好就是因為他太愛他們不忍失去他們,他只好欺騙,否則,他相信兄弟倆遲早會去找母親離開他。

然後托里去酒吧看到阿里,藉機挑釁,跟阿里打了一架。

阿里事後把他拉到廁所,然後說:「不要以為只有你痛苦。我比你還早知道。」托里吃驚:「你還知道什麼?」阿里答:「講那些有什麼意義?」

阿里將手伸向托里,把托里從地上拉了起來。

那晚,兄弟倆坐在地上懷想他們記憶中的母親,聊了很久。

其實阿里比托里溫柔、也成熟的多,這是托里萬萬想不到的。當阿里知道母親的另一個男人、也就是生下他的男人出現後,他藉機跟父親一齊喝啤酒,他不僅阻止父親告訴他他的身世,並跟父親說:「你就是我的父親,我不要離開你、跟你說再見。」阿里根本不想跟那個男人走。這使受苦的父親受到很大的安慰,他跟阿里說:「我永遠會記得這句話。」

為了解決農場的難關、為了給兩兄弟明朗的未來,加上他知道妻子已逝....父親偷偷做了讓兩兄弟意想不到的事,他安排了一樁意外死亡事件,他要他兩個孩子領保險金,這樣便可以償付那筆龐大的醫藥費,讓孩子們繼續保有農場。一切安排好了,自殺的前一天,他帶托里去農場,語重心長的問托里:「你真的愛這裡嗎?」

那晚,父親特地弄了大餐、還附上甜點。

第二天,長子托里先發現父親夾在卡車中間的屍體,死狀很慘。

安葬了父親後,托里看到待領的保險金額,他沈默著沒跟阿里談,卻獨自去了卡車那裡,艾拉隨即趕到,親眼看見托里找到了父親其實是自殺的真相。艾拉抱住痛哭的托里。

父親自殺的秘密,托里決定跟阿里隱瞞,不想讓阿里痛苦。

但阿里跟托里說他想出去走走,其實卻是去電影院偷偷的哭。他還是知道了。  

這部電影並沒有高潮迭起的戲劇化劇情,但卻一直有著讓人再三回想很難忘懷的韻味,它呈現著父子三人之間,雖不言語表達,卻滿溢的男人式的彼此關愛保護,看完後心頭暖暖的,很悸動、卻無法言喻。要慧眼獨具的,看出不會表達感情的人那內心深處的深情款款,其實有時也是需要歲月歷練的。

標籤: 親情 男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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