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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愛中出現謊言—書籍《不存在的女兒》
作者:翹毛球

關於這個故事,我們可以討論的問題是:

01、你是否有過難以跟另外一半(或親近的家人)坦白的經驗?那對你們的關係,造成什麼樣的影響?後來你怎麼解決?

02、當婚姻關係出現困難、或是面臨情緒低潮時, 你用什麼樣的方式替自己的情緒找出口?

03、父母親強烈的愛,很可能為了保護孩子無法放手,最後卻造成傷害。水能載舟也能覆舟,愛也是如此。你認為其中關鍵的差別在哪裡?

04、愛的力量能夠修復人所受的創傷,就像菲比改變了保羅的思惟,你有經歷過類似的改變嗎?


書名:不存在的女兒
作者:金 愛德華茲 
木馬文化 2007年出版

《不存在的女兒》這本小說讓我深深感受到,謊言的破壞力如此之大,並不只是讓人相信了一個錯誤的事實,更大的殺傷是來自於說謊者必須為了維繫一個謊言,埋藏心裡各種各樣該說的話,最終的結果,是扭曲了自己的人格。說謊者在良知上知道自己辜負了對方的信任,卻不願意接受對方明白真相以後可能看扁自己、顏面掃地。大衛說謊以後,他就不再是原本的他了。不只是諾拉這樣抱怨「這個人,不是我當初所嫁的那個人。我不認識他」。他失去了「在婚姻裡讓配偶分享生命」的自由。

而夫妻之間無法坦承說出心事的時候,所剩下的表面形式,往往變成一種折磨。

然而,讓我同樣印象深刻的,還有卡洛琳用全心全意的愛去抵擋環境的歧視,成就了菲比的生命。探討母愛的作品絕不在少數,在此特別的是菲比甚至不是卡洛琳親生的女兒。她對菲比的愛一度使她擔心菲比無法自立成家,最終她仍然學會放手,不讓過度的保護綁死了菲比的夢想。愛的困難不僅在於能夠付出,還有付出以後,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手的智慧。

出於種種原因,包括大衛自己的妹妹瓊兒當年也因為心臟毛病而早逝,他不想要面對這種痛苦,養育有缺陷的孩子,他決定請診所的護士卡洛琳把菲比偷偷送到遙遠的療養院去,同時跟妻子謊稱菲比一生下來就夭折了。這個動作,永遠改變了大衛一家人的一生,也改變了護士卡洛琳的一生。大衛是個完美主義的骨科醫生,他在百貨公司遇見了一個女人諾拉,經過一陣子約會,諾拉成了他的妻子。兩人沉浸在新婚夫婦的幸福中。當諾拉懷孕,夫婦倆講好如果男生要叫保羅,如果是女生,就叫她菲比。大衛跟諾拉的人生,因為期待孩子變得更加美好,直到分娩的那一刻。原本約好要替諾拉接生的產科醫生在途中發生車禍,無法趕到,大衛只好自己上陣替太太接生。順利產下一個小男嬰後,他們才發現原來是雙胞胎,還有個女嬰叫做菲比。身為醫生的大衛,看著菲比沒兩刻,就發現菲比有著教科書上描述的唐氏症徵兆。

大衛自己並沒有看過菲比將要送去的療養院,他以為那是個【不錯】的地方。當卡洛琳從大衛手中接下菲比的時候,也知道菲比的狀況,但是她完全不能接受大衛的這個決定。卡洛琳原本是個出身教養嚴格家庭的女孩,個性害羞內向的她,心裡偷偷暗戀著大衛,直到在報上看見大衛結婚的消息,也慢慢的死心,放棄了追求幸福的想法。

卡洛琳帶著菲比去了那間療養院,卻被那裡的惡劣環境以及主事者不把孩子當人看的態度給嚇到了。她還未說明來意,就直接被攆了出去,當下她決定要自己把菲比養大。

由於大衛宣稱菲比已經死去,卡洛琳不得不帶著菲比遠走他鄉,離開診所的工作,離開大衛和諾拉夫婦的視線。這是卡洛琳一系列轉變的開始,為了菲比,她首先放下了自己安定的生活,去到陌生的地方落腳。

故事回到諾拉身上。她從大衛的口中聽到菲比已經死去,一面沉浸在照顧男嬰保羅的忙碌,一面陷在菲比夭折的痛苦。產後憂鬱症加上身邊的人彷彿刻意忽略菲比的存在與死亡,使得她在自責與抑鬱中動彈不得。她很需要丈夫大衛的支持與安慰,然而大衛卻根本不敢好好面對她,終日埋首於工作。諾拉想要替菲比辦個追思禮拜,這使大衛感到不悅,兩人之間的溝通不再像以前一樣敞開。大衛再也沒辦法把心裡的話好好的跟妻子述說,而妻子需要的肯定與情感支持,大衛完全無法付出,這是罪疚感無可避免的影響。

自此大衛把菲比送走的這件事,成了他到死為止都沒有辦法擺脫的陰影。出於期望的寄託和完美主義,他用全部的心力投注在保羅身上,卻無法正視保羅有自己的特質,保羅喜歡音樂,大衛不贊同。大衛希望孩子愛打籃球,保羅怎樣就是沒興趣。大衛的這個決定在他的心裡豎起了很高的牆,把自己與家人隔的遠遠的。他雖然後悔,雖然想要彌補,卻無論如何提不起勇氣坦白說出口。

諾拉與大衛之間,從溝通不順慢慢的惡化,兩人漸行漸遠,諾拉曾經試過各種辦法,想要改善這個情況,她買了相機送給大衛,也試著跟大衛提,想要再生個孩子。但再生孩子這個想法,只讓大衛感到焦慮,而予以回絕

諾拉的心裡也不曾放下過對於【早逝的】菲比的思念。她開始酗酒、外遇,用各種方法來轉移在家中無法尋得的肯定,來麻醉自己的失落。她把時間排得滿滿的,抵抗自己的無助。最後在妹妹布麗的鼓勵和刺激之下,諾拉開始從不一樣的角度去思考。原本害怕改變的她,發現自己的生活太過狹隘,於是接下了一份旅行社的工作,成為業務員。當時正值美國越戰的抗議運動,而這抗議彷彿也影射出諾拉內心的反撲,她決定自己的角色將不只是妻子與母親,她要走出去。

卡洛琳自從帶著菲比過新生活,她變得堅強,為菲比抗爭。那個年代,唐氏症的孩子連受教育都被認為是浪費資源,發展遲緩的孩子直接不被當成人看。卡洛琳決定用全心全意去愛菲比,不讓歧視妨礙菲比的機會。她上圖書館找資料,跟同是唐氏症家長的人們彼此鼓勵,一起奮鬥,而她也找到一個很愛她、很愛菲比的丈夫。菲比在這樣的愛當中成長,活的非常快樂。也許是發展遲緩的關係,菲比不對任何事情感到憂慮,她喜歡聽著唱片翩然歌唱,對每一個遇見的人都抱以熱烈的笑容。

經過許多年,大衛從太太送給他的那台相機開始,鑽研拍照,最後成了廣受肯定的攝影家。有回他的攝影展場上,卡洛琳出現和他會面,於是他知道了菲比的現況,事實上過去多年來他陸續接到卡洛琳的來信,卻從未提起勇氣回覆。他的內心不斷在對於菲比的罪惡感、對妻子與兒子的欺瞞中煎熬著。他當年所撒的一個謊,演變成捆綁一生的祕密。事實上諾拉跟保羅隱約感覺的出來中間這個隔閡,卻怎麼都猜不到到底是何原因。

諾拉的旅行社工作蒸蒸日上,成為旅行社的老闆,從此她也不再需要大衛,兩人終告離婚。大衛仍然抱著這個祕密,他只跟一個人說過,那是一個在他老家所遇見的蹺家少女。這個蹺家少女Rosemary當時懷孕,無處可去,大衛收容她,也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祕密跟這女孩說。當大衛和妻子分居後,他在新屋給這少女,以及少女生下的孩子傑克,張羅了一個房間。大衛跟Rosemary成為一種奇特的贊助人/朋友關係,Rosemay讓大衛能夠有傾訴的對象。Rosemary也曾鼓勵大衛開口向諾拉坦白事實,可是大衛終究無法鼓起勇氣。

保羅成了優秀的音樂家,大衛常常偷偷跑去看他的演出,只是一直無法鼓起勇氣去給孩子一個完整而正面的肯定。保羅從小到大,不斷在掙扎著要獲得父親的認同,也掙扎著要找到自己的定位,追尋【讓人滿意的人生】。與父親期望的落差,成為他跟大衛長久以來關係的矛盾。長年以來,他覺得自己不曾被接納。

大衛心臟病發。他死後,卡洛琳去了他的故居,跟諾拉說出菲比在世,而且活的很好,這個埋藏了四分之一個世紀的祕密。這對諾拉、對保羅,都是一個震撼彈。一方面,諾拉過去二十五年來的哀悼,終於可以劃下休止,更重要的,她開始理解大衛到底為什麼無法跟她有任何深入的溝通。這是諾拉和保羅療傷的開始。

二十五年來,諾拉對於大衛的情感,是夾雜著怨懟、深深的不解,而今知道了大衛是「為了保護她」才說出謊言,感到深深的憤慨。保羅知道這個消息以後,開始琢磨這個妹妹可能會帶來的意義,是否自己要去照顧一個沒有獨立謀生能力的妹妹等等...

經過一番考慮,也查了好一陣子資料,諾拉與兒子保羅決定赴卡洛琳的邀約,去到匹茲堡見見這個未曾謀面的骨肉。開了大老遠的車子到達匹茲堡,諾拉也曾猶疑到底要不要出面,想說回家算了。但是在保羅的一句【都開了這麼遠的車,而且她在等我們】,她們終於見到了菲比。

出乎他們的意料,菲比不但不是個需要照顧的拖油瓶,還散發出徹底的歡樂與自信,當保羅去到菲比的房間,兩個人一起聽音樂,一起聊天,他被自己的妹妹徹底融化了。

多年以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認同,追求的快樂,使他忽略自己所擁有的一切,相較之下他習以為常的事,菲比必須爭取,也未必能享有。可是菲比有著不絕的快樂,她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意,對自己感到滿意。保羅一面羞愧自己先前認為菲比需要照料的那種想法,也發現妹妹自然的愛,醫治了他長久的缺憾。

諾拉見到菲比以後,被卡洛琳的真誠、菲比的快樂所感動。她開始選擇要原諒大衛所犯下的錯。過去的事情不能改變,她也明白了大衛在世之時,每一天都活在謊言帶來的巨大壓力中。儘管在外是個成功的攝影家、醫師,卻萬不能使他光明正大的面對自己的妻兒。

諾拉與再婚的丈夫定居法國,而保羅與妹妹就近居住在匹茲堡。她們的故事告一段落,主人翁們往後的生活與前二十五年截然不同。

卡洛琳當年的一個決定,出於愛,讓自己付上很大的代價,可是卻成就了菲比的美好生活,她自己也尋得了屬於她的幸福,而這份愛,更透過菲比,最後成為保羅與諾拉得到救贖,能夠走出痛苦的關鍵。

大衛當年的一個決定,出於自私,他認為【這樣比較好】,徹底的毀了他自己家庭,這讓人想起伊甸園裡的那段過去。同樣相似地,人的一個決定,造成痛苦的結果,是自己無法挽回成原本地模樣。他做下那個決定的當時,大概沒有想過會深深的傷害他的妻子,而後來有過機會可以坦白,把自己釋放出來,但是他沒有那樣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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